【论文摘要】《道德经》的重心在阐发"可道"。可道即导,这是"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对人类所赐予的始初教育和终极教育。《道德经》隐含着天人合一的教育美学,它揭示了大自然的教化之道,其精髓是相拥而舞、无为自化。《道德经》令人深思:如何复活和保持人类灵性,融入大自然,避免进化的刻板化,保证人类社会和谐长久发展。 【论文关键词】《道德经》;道;可道;教育美学 《道德经》是一座思想之巅,它对所有探索宇宙和人生真理的人都是一种智慧和勇气的双重挑战:你来,还是不来?每个时代都有一些大胆的"探险者",根据当下的社会现实和发展需求,对《道德经》进行重新发现。《道德经》是关于宇宙、社会和人生的百科全书,我们很难把它归之于哪一个具体的宗教、哲学或科学领域,但我倾向于把它看作一种大美学,因为它阐发了"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庄子)的微妙构造及其运行法则。我的基本观点是:《道德经》的重心在阐发"可道"。什么是"可道"?可道即导,就是"可以为道",可以作为人类发展的引导者,这是"有大美而不言"的天地对人类所赐予的始初教育和终极教育。因此,《道德经》里隐含着天人合一的、异常宏大的教育美学?,它揭示了大自然的教化之道,其精髓是相拥而舞、无为自化。《道德经》对当代社会的最重要的启发,就是如何复活和保持人类灵性,融人大自然生趣盎然、地老天荒的舞会,与天地翩翩共舞,避免进化的刻板化,保证人类社会和谐长久发展。 一、可道、玄之又玄:《道德经》教育美学的理论基石 《道德经》的核心在第一章。第一章不到六十字,却深叩"众妙之门",直探大自然的微妙精华。正如明代高僧憨山德清所注:"老氏之学,尽在于此,其五千余言,所敷演者,唯演此一章而已。"[1]第一章里,隐藏了许多值得深人思考的重大问题,其中关键的可能有两个:一是"可道",二是"玄之又玄"。 "道可道,非常道。"《道德经》总纲前面六个字至关重要,讲了两个关键词,两个道理,即常道和可道,二者是体相、体用关系。两个道理加起来,构成整个《道德经》的立论基础。没有常道,道就是一般之物,老子就根本没有必要花功夫讲《道德经》;没有可道,道就无从讲起,我们大家只能大眼瞪小眼,在那儿默默相对。 究竟什么是可道呢?这是一个令人困惑而又关系重大的问题。国内大部分学者都认为是"可说"、"可用语言表述"。我以为,这是一个极大的误解!①这个误解不仅破坏了老子的原意,更重要的是,它破坏了整个《道德经》的立论基础和思想精华,甚至也破坏了《道德经》独有的美感韵律,把老子极其深邃、宏达、丰富的教育美学一笔勾销了! 《道德经》总纲里关于可道的"道",是名词的使动用法,意指"(因为有迹可循)可以作为道路来指导人们",即可以为道、可导②,而非"可以言说"的意思。道是体(常道为体)、相(有迹可循)、用(可以为道)的综合一体;可道指的是道这种形而上的东西如何在现象界中表现(相)以及具有何种价值(用)。《道德经》的重心,在阐发可道。 "玄之又玄",是第一章里又一个令人困惑而又关系重大的问题。玄是什么?玄是极其深奥而不可测知,不能做一般理解。如果要勉强翻译成现代词汇,我倾向于解释成"奥秘"。但老子并不是说道是只有一个玄的,而明明是说"此两者"、"玄之又玄"的。那就是说,道之玄不止一个;道比一般的玄妙事物更玄的地方,是一个玄里面又套了另一个玄,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一个小人里又套了一个,一个秘密里又藏了另外一个秘密。 道有两个玄、两个奥秘,那就是"无"和"有"。它们合起来就是一,都源于道。我把它们分别称作"无之玄"关于无的奥秘)和"有之玄"关于有的奥秘)。一个无,一个有,这两个玄,可以说是大自然和人类的终极奥秘。我们后来在社会、文化、教育的发展上出现的众多问题,都跟我们对此不能充分了悟有关。玄之又玄、"同出而异名"的无有叠套情形,非常接近于现代量子物理学讲的波粒二象性,我们姑且称之为"无有叠加态"(在《道德经》词典里,似乎也可叫"无有混沌态"、"无有恍惚态")。无有叠加态源于道体,是宇宙间最基本的矛盾关系,也是构筑万物一切形态矛盾关系的细胞或基质。老子把它看作宇宙一切事物变化发展的总规律、总法门(众妙之门)。 无之玄,有之玄,二者之间存在什么关系?老子用一个字来概括:"反"。《道德经》第四十章说"反者,道之动"。反,是理解无有叠加态矛盾运动的核心。它不是一个固定的平衡点,也不是居中状态,而是往返流动,或者说,是一种大趋势的律动。"反"需要一个前提一"和"(《道德经》第四十二章:"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和"就是叠加事物在运动、振荡、变化中形成的相互依存与融合的状态"反"也有一个掌控者一"御"(《道德经》第十四章:"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御"就是终极意义上的决定性、掌控性力量。和、反、御,是隐含在玄之又玄的两个叠套奥秘中的第三奥秘、"第三玄")。 从感性审美的角度直观,和、反、御这三个字,构成一个完美的具有勃勃生机与舞蹈旋律感的宇宙运动形态:和是两玄叠加相拥;反是相拥中的回旋律动;御是其中的终极领舞者。如果这样来理解,那么,老子的两玄及第三玄作为一个整体所展示的,就是万物运动变化的一种美妙无比的节奏和韵律,一种美轮美奂的"世界舞"。透过老子五千言,分明看到大自然是一场地老天荒的舞会,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舞场,宇宙万物都在两两相拥,结伴而舞!在世界之舞中,无有作为一对舞伴,随时都可能转换角色,都可能交替领舞,但"无"是终极领舞者。我倾向于把第三玄显示出的宇宙景观称之为"相拥而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