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P最早是由文莱、智利、新西兰和新加坡之间签署的自由贸易协定,并于2006年付诸实施。美国、澳大利亚、马来西亚、秘鲁和越南于2008年表示参加谈判。随后,加拿大和墨西哥于2012年10月正式加入谈判,日本于2013年7月正式加入谈判。美国主张TPP是代表“21世纪高水平的”贸易协定,力图通过TPP影响今后的国际贸易规则谈判和发展方向。
从协定内容上看,TPP立足于推进成员国间全面削减关税,扩大服务贸易开放,为投资者提供全面保障。TPP还强化知识产权保护,减少跨境技术转移对生产网络带来的风险,并从全球价值链的角度要求各国提高规则的一致性。
除此之外,它还将如环境、劳工、国有企业以及竞争政策等新议题引入贸易规则协商之中。①这些新的贸易规则通过将新的元素(如环境和劳工)引入国际贸易的竞争成本,以强化美国和日本等发达国家在国际竞争中的优势地位,使这些国家的跨国企业在长期的国际竞争中保持优势。TPP的高标准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市场准入:全面推动货物和服务市场的开放
第一,货物贸易市场准入:通过零关税加速TPP成员国间的商品流动。与所有贸易协定谈判一样,关税减让是重要的谈判议题之一。在2011年夏威夷火奴鲁鲁举行的外长会议上,TPP各成员国达成一致,即全面削减关税,将关税降至零,在国家间实现货物的自由流通。各国还承诺制定关税减让表,并按照减让表逐步对关税进行减让。然而,“零关税”对许多产业意味着失去关税的屏障,要与国外企业在同一平台竞争。对于工业化程度相对较低的发展家而言,与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竞争将会使其“脆弱产业”面临巨大挑战。可以认为,更高的关税标准将使发展家陷入更加被动的处境。
即使是发达国家自身,也对这一更高关税标准持反对意见。例如,日本长期对其农产品实施严格保护政策;因此,开放农产品市场一直被视为关税减让的“禁区”。日本始终坚守的所谓“圣域”,涵盖大米、小麦、牛肉、猪肉、乳制品以及砂糖等六种农畜产品。妥协的结果是,发达国家和发展家同意划分出敏感产品(sensitiveproducts),允许各国根据自身不同情况制定相应的关税减让表。根据各成员国的国情,赋予关税减让表灵活性和弹性,从而推动成员国对货物贸易实现更大幅度的开放。
在TPP成员国中,部分发展家与的早期发展相似,以纺织品作为主要出口商品,如越南。这使纺织品的关税减让成为有关货物市场准入的另一个重要内容。由于纺织品是劳动密集型产品,大幅度的关税减让不仅会冲击纺织产业,还会造成失业及社会稳定。这也是包括越南在内的发展家最为担忧的问题之一。美国同意延长发展家的关税减让时间表,使其可渐进地开放市场。但在有关纺织品关税的规定中,为了屏蔽非TPP成员国,美国还力图推行其在自贸区中适用的“纱线认定(YarnForward)”原产地规则,即从纱线生产开始到织布、剪裁的所有过程都在美国或TPP成员国境内,才能适用TPP条约下的优惠措施。这使得美国在其盟友间形成贸易网络,排除非TPP成员国参与竞争,有利于加强与盟友的经济合作,巩固和发展其亚太同盟体系。
无论是在WTO多边贸易体系下的关税减让,还是双边的自由贸易协定,通常都将关税维持在一定水平,以维护主权国家行使征收关税的权力。然而,“零关税”需要主权国家让渡相应的权力,消除国家间关税壁垒。对很多发展家来说,大幅关税减让会使原本脆弱的产业暴露在来自发达国家的竞争压力之下。美国和日本的市场竞争优势必然会冲击发展家的相关产业,使“脆弱产业”更加脆弱,甚至对后者的工业化进程造成负面影响。对于发展家来说,“零关税”带来的货物市场全面开放一方面提供了市场准入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对其产业竞争力的严峻考验。
第二,服务贸易准入:推动服务市场的全面开放。服务贸易是美国拥有核心竞争力的重要行业之一。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乌拉圭回合谈判中,扩大服务贸易的开放度就是美国主要推动的议题之一。也正是由于美国的推动,WTO规则才有了服务贸易协定,后者成为WTO的新支柱之一。然而,WTO成立20年来,由于发展家的反对,金融和通信等敏感行业的服务贸易开放一直未能实现实质性的推进。美国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希望通过TPP谈判推动金融和通信市场的开放。这也是奥巴马政府所推崇的“21世纪贸易协定模型”的关键组成部分之一。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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